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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唔,能得头名,当然还是得头名好啊,状元听着多响亮,真中了,你可就出名咯。”江福宝见沈鹤迟眼神灼热,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
    中不中状元,跟她有什么关系,问她干什么。

    但想了想,还是说了好话,毕竟沈鹤迟住她家对门。

    要是中了状元,那她家的巷子可就成了状元巷了。

    到时候还能沾沾光。

    “好,我会拼尽全力的,福宝,我走了。”沈鹤迟说完,最后看了眼江福宝,然后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马车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看方向,是去往城门。

    沈鹤迟走后没多久,方才出去的男子就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下人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,身后背着一位老头,另一人扶着老头的腰和腿,防止他掉下来。

    “放到左边的床上吧。”江福宝坐在椅子上,面朝大门,她指向右边。

    待老头躺好,她才起身走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爹是卒中导致的痿躄,他脉象细且涩,气虚血瘀,只喝药是无用的,先前可有大夫为你爹针灸过?”

    江福宝放下诊脉的手,问向男子。

    “哎,有过,不过毫无作用,我爹都被扎成刺猬了,可除了嘴巴能吃东西,眼睛能眨,其他的还是原样,我不求我爹能恢复成往日的样子,只要他能坐起来就好,总是躺着,你瞧瞧,我爹的腿都细没了,还赶不上我六岁女儿的腿粗,哎。”

    男子接连叹气。

    来之前,他就没抱太大的希望。

    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,一个所谓的小神医的医术又能好到哪去。

    不过眼瞅着亲爹的身体越发消瘦,进气不如出气多,他还是带着亲爹过来了。

    想着万一呢。

    要是这个小神医真如同流传那样,能从阎王手里抢人呢。

    “有一法子,能让你爹重新站起来,你要试试吗?”江福宝对着丹儿的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句话。

    然后问向男子。

    “什么?能让我爹站起来?那他能说话吗?”男子大喜。

    他激动的朝前走了两步,想起江福宝是女子,又避嫌的往后退去。

    “不要急,先走路,后说话,一步一步慢慢来。”江福宝接过丹儿取来的木盒。

    正是她放置莽针的盒子。

    这次,她不用粗针了,而是改用细长针。

    这针只比男人的发丝粗一点,一圈一圈卷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男子微微皱起眉毛,不解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长针,需要从你爹的百会穴扎入,从涌泉穴出来,中间贯穿无数穴位,不过你放心,你爹瘫了,没感觉的,一点都不疼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已经示意大前大旺把屏风抬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这些穴位我不懂,不过,你意思,是拿这么长的针丝,扎我爹?真的不会要命吗?”男子咽了下口水,感觉浑身发软。

    有种自已要被扎的错觉。

    “是有一定的危险,不过,如果不治,你爹的寿元仅剩半个月了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没说假话。

    床上的老头,眼睛都浑浊了,哪怕命再大,能撑半月都算厉害了。

    说不定今晚一口痰堵住,就这么去了。

    第551章 孝道

    早死晚死都是死,不如搏一搏。

    显然男子也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他没考虑太久,很快就点了头:“好,你下针吧小神医。”

    “不急,先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,包括底裤,然后趴在床上,大前,你给这位病人消毒。”江福宝转身出去,吩咐小徒弟给病人涂抹碘伏。

    消毒二字,是她普及的。

    只有自家医馆里的人才能听懂。

    落在男子的耳中,还以为这是药材名。

    “脱,脱光?可小神医你是女......”男子没动手,他五官皱在一起,犹豫不决。

    说到一半,被江福宝抢了话。

    “医者眼里无男女,如果我在意这些,根本不会开医馆。”江福宝移开坚定的眼神,到后院洗手去了。

    再回来时,男子的亲爹已经趴在床上。

    江福宝脸色未变,她拿起长针,走到屏风里,开始下针。

    “唔——”老头的脖子以上应该还有感觉,刚下针时,他喉咙发出一道微弱的呜咽声。

    江福宝像是没听到一般,丝毫不受影响。

    接近两刻钟。

    长针终于从老天的脚底穿出。

    足足两人长的银针把老头“绑”成了麻花。

    在一旁观看的男子和那两个下人,吓得嘴皮子打颤。

    几人何时见过这种针灸啊。

    看着都疼。

    江福宝已经满头大汗了。

    第一次使用长针,她必须极度小心,因此全程都集中着精神,生怕出错。

    等以后熟络起来,就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了。

    扎针费力,拔针更是要小心。

    又是两刻钟过去。

    细长的银针才从老头身体里钻出来。

    上面竟一滴血都没沾到,银针还是那般光滑纯净,冒着寒光,让人胆寒。

    既然江福宝说了走经络,那就绝对不会走错路。

    “主子,老太爷的手,他的手,竟然动了!!”正在帮老头穿衣服的家丁突然惊叫出声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男子听到这话,立马低头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他亲爹的手指随着外头巷子里传来的说话声而上下颤动着。

    像蝴蝶振翅一般频率极快。

    “小神医,我爹这是?”男子瞪圆了眼睛,扭头问向江福宝。

    “哦,正常,他身体会慢慢有感觉的,先是手动,接着脚动,然后脑子开始清楚,不像先前那样糊涂了,再扎上两次,我会用短针刺激他麻痹的舌头,最快三月就能下地,最慢也不过半载。”

    江福宝只低头瞥了一眼,就移开眼神了。

    她擦完银针,小心的将它收回到木盒里。

    “真不愧是神医,只一针就让我爹的病有了起色,这趟我真是来对了,小神医,不知下次施针是何时?”男子又一次对着江福宝作揖。

    眼里满是感激。

    “半月后再来,第三次则是隔一个月。”出了那么汗,江福宝有些口干舌燥,她咕咚两口,喝完露儿给她倒的茶才开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,我记下了,那现在,要给我爹开药方吗?”见亲爹的衣服已经穿好,男子再道。

    “不用喝药,直接回家,半月后记得按时来就行。”江福宝把手中的茶杯递给露儿,让她再倒一杯来。

    “好,请问小神医,这次的诊银是多少?”男子掏出荷包,打开来,作势要掏银子。

    “五十文就好。”江福宝随口说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?五十文?”男子属实被诊钱惊呆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江福宝点了下头。

    眼前的男子很有孝心,千里迢迢带着亲爹来治病,方才施针时,她发现老头的身上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要知道,瘫痪的人,身上总是有股臭味,毕竟不能控制屎尿,要是清理的不及时,隔着老远,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。

    若是长了褥疮,离死就不远了。

    然而老头身上什么都没有,只是四肢萎缩了而已。

    足以证明,他被家人照顾的很好。

    对待这种人,江福宝只象征性的收了点钱。

    又没成本,她动动手的事。

    况且这是她第一次使用长针,老头也算她的小白鼠。

    男子这次来,可是带了一荷包的银子,担心不够,甚至怀里还揣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。

    谁知江福宝只收五十文,他荷包里哪有铜板啊,最小的碎银都有半两。

    “小神医,实在多谢您了,五十文我还真没有,身上最小的,就是这半两银子了,要不您先拿着,就当我提前给了下次的诊钱,好不?”

    男子怪会做人,知道直接给,江福宝有可能不收,只能想了个借口。

    半两银子而已,江福宝的抽屉里全是铜板肯定能找开,又不是一百两。

    “好吧,那我帮你记在账上。”江福宝拿起笔,在纸上沙沙写了一行字,很快又放下了毛笔。

    因为墨汁半干,字还带着毛边。

    等男子带着亲爹和下人离开后。

    医馆又接连来了两个病人,都是小病小痛,开个药方就完事了。

    “小神医,天色尚早,我准备带家父先回去了,这盒茶叶我家无人爱喝,丢掉可惜,小神医别嫌弃,就拿去解解渴吧,下回见。”

    临近饭点,离开许久的男子又折返回来。

    他把一罐包装精美的茶叶放在桌上,说完就跑了,江福宝让石头去撵,都没撵上,出了医馆,他跳上马车,就出城了。

    “呀,小姐,这罐茶叶可不便宜呢。”送午饭来的厨娘,看了看装茶叶的白瓷罐,见上面裹着的红纸,写了闫家二字,她惊叹道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?”江福宝问。